三）“利”字再致石门之痛(组图)

  这一水库大坝于当地农业水利当然会有或多或少的好处，或许有人曾以“壮美”描述之，但是从个人的眼光看，相同的大坝，若彼时决议计划北移不过数百米，既可保全石门文明宝库，且可带来相同农业水利之益，一举两得，以“壮美”誉之，天然无愧。但此一大坝却是强行吞没石门决议计划的产品，无疑也代表了一股极浓的邪气—一种对前史人文冷酷之极的邪气与对文明经典的极度无知。

  让人不得不面临的是，这股邪气从旧日的以“农业学大寨”标语挂帅全部已转变为当下的以一“利”字挂帅全部，而其背面相同处则在于对文明的漠视。

  这从当下巨大的文物多于工地发现，且大多文物都得为产量效益让路或为利益服务即可见一斑。

  张宝德先生回忆起十多年来水库方面因仿古栈道而与文物部分争利之事，让人震动。

  查阅隶属于石门水库管理局的石门栈道景区官网，意外地发现其整体简介里竟然一个字亦未触及文物：“汉中石门栈道风景区旅行开发有限公司主要是做石门风景区开发、建造，旅行观光服务，水上游乐服务。”

  这不由让人想起四十多年前陕西省“革委会”为建石门水库只字未提文物维护的那一文件。

  在这样的思路下，这以后读石门景区新闻栏，发现要么是石门景区被作为产品在各类产品交易会上推介，要么便是旅行人数与收入增加多少的数字，却没有一条与文物维护相关，也就并不令人惊奇了。

  再看水库现状，大坝北部的大片水面，已被用来作为游艇游乐项目，而接近石门故址的水面，则漂浮着成群成群巨大的废物，散宣布阵阵异味。

  大坝南面的右岸，可见一排排仿古建筑，由36组单体三层仿古建筑组成，张宝德斥之为既违背《水利法》又违背《文物法》，“修了那么多假古玩房子，却没人去租，都空着—由于各位理解一旦发了洪流泄洪的话那里很风险的。”

  此外，尚有所谓的情人桥、滑索等旅行项目，设于石门这样蜀道文明重镇，轻佻而不三不四。

  仿建的石门栈道颇长，大约新修不久，一股浓郁的木味与桐油味，略走几步，遂懒得再行。

  坝右一鱼庄名为“山河堰”鱼庄，遽然忆起《水经注》所记的嘉鱼：“褒水又东南得丙水口，水上承丙穴，穴出嘉鱼，常以三月出，十月入地，广五六尺，去平地七八尺，有泉悬注。鱼自穴下透入水，向丙，故曰丙穴。下注褒水，故左思称嘉鱼出于丙穴，良木攒于褒谷矣。”

  —只可惜近坝处这被切断且浮满废物的水面是不是仍能出产“嘉鱼”，当是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的。

  张佐周先生1949年后长时间担任上海市政交通的规划者，力倡我国高速和高架道路，曾规划上海“三港二路”。作为一个与汉中只打过三年交道的交通工程专家，他何故挑选此地长逝呢？

  其子张熹在回忆文中记有：“父亲说，他终身所修的公路中，最困难的是乐西公路三年，最有含义的是西汉公路三年。父亲没有留下任何‘遗言’，他平静地说了一句‘将来要留在西汉路旁边’。”

  从前品过张佐周先生1930年代建筑公路之余所摄的石门风景老相片，其间一张相片惟美之极，图片上方是一树浓荫，两山并不逼人，却天然地夹出一湾清流，逶迤流向远方，近则波光粼粼，泊岸处泊一孤舟，却野渡无人，真得我国散淡文明的真韵—我猜疑在他按下快门拍这张相片的瞬间，其灵其魂已永远于石门清溪间诗意地栖居了。

  而说起张佐周先生的老相片，陶喻之介绍说，前几年，在他的牵线下，张佐周之子曾将其父在1930年代拍照的关于西汉公路和石门的老相片底片赠送汉中博物馆，博物馆方面也表明将收拾出书这批可贵的宝贵老相片，但是有些惋惜的是，此事至今仍未见下文。

  复从原路返回到石虎峰下，一个为杂树埋葬的石径即通向水际，拐过几个弯，便是一处平地，有一牌坊门，上书“石门栈道”，其联为“簪汉月履秦关万邦人谒石门颂，襟陇云衮褒水千里鹃啼蜀道难”，但是牌坊门却为铁锁所锁，门边荒草丛生。此处便是多年前汉中文物部分复修的石门栈道，张宝德介绍说是十年前他们依照古代栈道“平梁斜撑”、“平梁立柱”、“依坡搭架”、“多层平梁堆叠”、“多层平梁加棚盖”、“千梁无柱”、“石积式”等方式复建，这以后因看到有利可图，水库方面扩大范围将之包于其间，并将这一栈道封闭，水库与文物部分曾发生冲突，加上前几年水库在大坝上游也新建了仿古栈道，而此处栈道却又因水库泄洪而毁，这处文物部分担任的“新石门”仿古栈道遂逐渐荒芜，年久失修而成为危道。

  在全国政协会上，有政协委员曾提出进一步清晰国务院发布的第一批全国重点文物维护“褒斜道石门及其摩崖石刻”应有两部分所组成，即汉中博物馆的“汉魏石门十三品”展室，也包含旧址残留的 “新石门”维护区。

  张佐周先生的墓地即在文物部分所修栈道之下“新石门”的一处隧洞邻近，只可惜近在眼前，由于被锁，且栈道毁损难行，只能远远地共同悼意与敬仰之情了。

  张佐周先生之子本年清明特地从上海赶到汉中欲祭其父，敦知竟也因这样莫名的原因无法登临墓地祭拜。

  关于一切的这些，包含力主维护石门文物的张佐周先生在天之灵或许都会宣布疑问的，就像他生前第一次得知石门奇迹被淹时的诘问与叹气：